喧嚷多时,深圳惠程的
聚酰亚胺项目渐露真容。近日,该公司先后对外披露孙公司吉林高琦将暂停新建
聚酰亚胺纤维生产线,原设定的2900吨/年产能只建设了300吨/年,项目预期年销售收入将从7.4亿元“缩水”为6000万元。而另一子公司江西先材的4000万平方米/年
聚酰亚胺纳米纤维电池隔膜投产时间则延迟“9个月以上”。
走在产业化最前列的两个项目相继曝出重大利空,此举意味着,深圳惠程已承认在这场耗时超过6年、耗资逾4亿元的
聚酰亚胺“赌局”中受挫,这足以警示“后来者”丹邦科技、康达新材.
聚酰亚胺项目虎头蛇尾之际,借着推行职业经理人制度,年内深圳惠程的10多位高管离职,持股比例本就不高的实际控制人则轮番减持。5个募投项目终止4个深圳惠程
聚酰亚胺纤维装置建设规模大幅“缩水”,预期收入跟着“变脸”。
公司 9月30日发公告透露,300吨/年生产线即便满产,最终也只能带来约6000万元的销售收入;所以,原测算的年收入7.4亿元、年净利润1.3亿元已经确定无法实现。吉林高琦承担的究竟是3个怎样的项目?原来,深圳惠程曾于2010年1月推出定向增发方案,最终于2011年1月募得4.5亿元资金,分别投向“高性能耐热
聚酰亚胺纤维产业化”、“新型高性能高分子材料金属复合管母线及结构件”、“真空绝缘电气控制设备”3个项目。
深圳惠程的3个募投项目推进得并不顺利。2013年11月,公司宣布终止实施其中“新型高性能高分子材料金属复合管母线及结构件”、“真空绝缘电气控制设备”2项,所余8096.07万元募集资金悉数被用于补充流动性。剩下的“高性能耐热
聚酰亚胺纤维产业化”项目包含3个子项,也就是“2900吨/年高温过滤用
聚酰亚胺纤维”、“20吨/年电缆护套用
聚酰亚胺连续纤维”、“8万平方米
聚酰亚胺纤维织物”,继续由吉林高琦实施,项目总预算为3.3亿元,
全部来自募集资金。如今3个子项目又终止了2个,剩下的1个也仅建设了约1/10的规模,为此还花费了近3亿元募集资金。在公告里,深圳惠程将责任归结为设备。该公司表示:“在募投项目开始建设前,国外只有赢创建成了高温过滤用
聚酰亚胺纤维生产线,公司是国内第一家没有成熟定型的生产线设备,只能依靠自己对工艺和设备进行改造。”深圳惠程的湿法
聚酰亚胺纤维已经能够量产,并进军了滤料及面料市场,曾被认为是最有希望替代德国赢创“P84”纤维,未料产业化脚步刚刚迈出便栽了跟头,尚无产业化先例的静电纺纳米纤维电池隔膜受阻便在情理之中。
9月25日公司披露,由于产品性能指标和生产工艺还没有最终定型,生产设备采购工作尚未开始,子公司江西先材的4000万平方米/年
聚酰亚胺纳米纤维电池隔膜投产时间比原计划延迟9个月以上。“9个月以上”可以是10个月,也可以是10年,对于如此模糊的表述,10月8日,深圳惠程内部人士向《华夏时报》记者解释:“也就是很长的意思。”需要说明的是,该项目于2014年1月10日开工,建设期13个月,原计划2015年初投产。“黄金丝”项目虎头蛇尾走在产业化最前列的两个项目先后受挫,尚在襁褓之中的透明薄膜、泡沫及复合材料,产业化之路便遥遥无期。这等于变相承认,
在这场耗时超过6年、耗资逾4亿元的
聚酰亚胺“赌局”中,深圳惠程已经败下阵来。对此,公司方面回应:“前高管多为技术人员出身,对当时市场的估计过于乐观。”深圳惠程确实表现得很乐观。
聚酰亚胺纤维最早由奥地利兰精公司开发,商品名“P84”。该垄断性产品现隶属于德国赢创,多用在除尘袋之中,素有“黄金丝”称号。
正是瞅准了
聚酰亚胺纤维尚未国产化的机遇,2008年3月,深圳惠程增资控股长春高琦,与长春应化所一道推进
聚酰亚胺纤维的产业化,公司一众高管也身先士卒先后入股。需要说明的是,长春应化所于2003年开始集中进行
聚酰亚胺纤维研究工作;深圳惠程的实际控制人吕晓义、何平、任金生皆曾在该所担任研究员,并与长春高琦的总工程师丁孟贤是同事,后者为国内
聚酰亚胺首席科学家。
深圳惠程的主业与高分子材料并无关联,初来乍到却信心满满。很快,他们又分别设立吉林高琦、江西先材、长春聚明、北京高航,并网罗了如侯豪情等一大批
聚酰亚胺领域的专业人士,将
聚酰亚胺原料、树脂、纤维、纳米纤维、薄膜、泡沫、复合材料一网打尽,誓要打造
聚酰亚胺全产业链。对于树脂,深圳惠程原计划建设100吨/年,在获得地方政府的大力支持之后,该产品产能规划被上调至3000吨/年。纤维中试线产能仅300吨/年,深圳惠程通过再融资拟扩充至3000吨/年。纳米纤维电池隔膜打一开始就规划了2亿平方米/年。投资者或许不知,赢创的P84产能也仅1400吨/年;这又难怪有投资者承认:“自己当年很傻很天真地相信了这个故事,结果被坑得很惨。
”高管换血控制人减持投资者有被坑的感觉实属正常。深圳惠程的定向增发于2011年1月完成,二级市场公司股价却在两个月之后见顶,至此便开始了漫长的下跌之路。截至2014年10月9日收盘,该股尚不足9元/股,3年来下跌接近60%。公司的
聚酰亚胺纤维最先产业化,但2013年率先与公众见面的并非工业除尘滤料,而是服装面料,如此昂贵的材料被用于民用,又难怪业内人士戏称“把金蛋搞成了土豆”。
步入2014年,深圳惠程高管们的举动加重了外界的忧虑。1月4日,公司突然宣布总经理桑玉贵辞职,并决议推行职业经理人制度,向海内外公开招聘总经理。紧随其后,董事长任金生、董事吕凤华、何芳,董事会秘书赵勋、副总经理陈明春等10多位高管也相继卸任。《华夏时报》记者注意到,桑玉贵曾担任长春高琦的总经理。对于这项举措,当时深圳惠程解释,公司的
聚酰亚胺纤维、纳米纤维电池隔膜等业务亟需开发国内国外两个市场、亟须延伸拓宽产品应用领域,故对人才极度渴求。然而,顶替任金生担任董事长的却是原九发股份的董事长纪晓文,九发股份的主要产品为食用菌。让投资者难以理解的还有上市公司抛售长春高琦股权以及3位实际控制人的减持。
在5月出售长春高琦33.63%股权之后,7月吕晓义与何平、任金生夫妇同时公布减持计划:双方拟在未来一年半时间里各减持深圳惠程5%-10%的股份。资料显示,吕晓义作为大股东,持股比例仅为19.11%;何平、任金生夫妇的持股比例则为17.16%。在此之前,他们就曾轮番减持过上市公司股票。若当时投资者还不明白这些举动意味着什么,那么,9月25日、30日的两份公告或许已给出了答案。只是,深圳惠程方面似乎并不认为这是个“故事”,在接受《华夏时报》记者采访之时,上述内部人士表示:“吉林高琦540吨/年
聚酰亚胺纤维装置真实存在,公司未来将维持现有规模,将重点放在
聚酰亚胺纤维的工业推广之上。”然而,多位券商分析师却表示他们曾去深圳惠程调研,但公司只带他们参观厂房,并没有参观生产线。